夜深人静，大房中烛火未熄，李珅刚来时以为大人家奢侈无度，不怕浪费灯油烛蜡，後来才知，大每日要过目的帐本无数，有时忙碌起来甚至一日只睡两个时辰，这富人也未必就是好当的。

繁花落尽(二)

「把门带上了，过来些，我有话问你。」大。

「是，属看清楚了。」

这叶府的老爷，前几个月刚过世，叶家富庶，又年年造桥铺路，叶老爷走了自然是举国皆知的大事，很有阵叶府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，闹得犹如庆典，丧事倒像喜事了。

「是。」

「可看清楚了？」房又问。

李珅转把门带上，走到小榻旁半跪着，等大吩咐，她姿态慵懒，李珅不敢多看，目不斜视。

「哟，瞧你平常老实，嘴还会说。」大哼笑一声。

李珅心中奇怪，大半夜怎地问起了这些，但他还是乖乖作答。

平日在人前，大是庄重泰然的，颇有些

服侍大的婢女怡珠怡花早就去歇着了，这时只剩每个院落值夜的侍卫还醒着。

「叶家待人宽厚，能在叶家当差是属的福份。」

也因此同期叶府的侍卫李珅是年岁最大的，有一半侍卫因这差稳定，都早早娶亲生，只他还要替家里还债，如今二十有一，还是孤家寡人一个。

「那你房来。」

叶家剩的除了大，还有二、三、六、八，几个们都带着自己的儿女在各自的院落安居，互不扰。

李珅觉得大的院落总是特别静，约莫是没有少爷小的关系。

李珅颇不以为然，说这种话的才真是无德之人，虽然他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妻是大一般的厉害人，但有无嗣是天注定的，跟有没有经商之才哪有关系呢？

「你来咱叶家多久了？」大问。

「是。」他答。

「两年八个月。」

说到叶府，就不能不提这手腕明的大，据说大也是商之女，虽是女亦有经商之才，叶老爷娶了大联姻，让叶府从小商跻大商，大功不可没，甚至有一说，叶府能有今日，一半都是靠着大经营。

李珅忽然听见房有低低的声音传来，是大唤他。

尤其叶老爷走後，好事的都等着看叶家上演争夺遗产的分家戏码，不料大平日威信甚重，上该分的分，该散的散，除了有女的姨娘们，其他妻妾通通安排路带着珠宝金银送走，竟没人有异议，这後续的事宜很快办理得当，安安静静地落幕了。

房去？叶家的男女之防甚严，但大偶尔也会在半夜要他帮忙取茶吃，只是这样直接唤他房，还是第一次。

「可都还适应？」大又问。

买了些册慢慢自学。

李珅觉得有疑惑，但仍是推开了房门，大歪坐在床畔的小榻上，手里捧了杯酒，黑发披散於肩，上穿着柔的缎袍，那光的质地看着就上好的蚕丝的，别说穿，他一辈连摸怕也没机会。

「李珅，房外无人了麽？」

是了，叶家的大一直无，有些嘴碎的便说什麽女无才便是德，无德之人自然无。